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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落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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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故下午睡了一覺。

就這麽短短的一個小時,還做了一個讓人臉紅心跳的夢。

夢裏她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,彼此都衣衫不整。他們從門口開始接吻,一路吻到了床上。摔進床的時候,溫故還真切地感受到了床的存在。

床很軟,她整個人陷在裏面,就像陷入了漩渦之中。她在其中沈沈浮浮,腰間始終有一股托著她,不讓她走遠。

她和男人貼得特別緊,在夢裏她都能感受到對方滾燙的皮膚。

她躺在那裏,眼裏是頭頂四方的吊燈的模樣。燈光耀眼,照得她有些睜不開眼。她想看清那男人的長相,試了幾次都沒成功。

像是有點冷,溫故的身體一直在微微地顫抖。男人抓過旁邊的被子給她蓋上,隨即又俯下身來細細地親吻她的臉。

從額頭到鼻尖,從嘴唇到下巴,最後停在了耳垂的地方。然後她感覺到耳朵一疼,整個人一抽搐。

溫故忍不住抱怨了一句:“你輕點兒,唐應欽。”

話音剛落,溫故整個大腦瞬間卡殼。像是一臺高速運轉的機器突然被切斷電源,她整個人從夢中驚醒,瞪大眼睛看著頭頂的燈。

和夢裏一模一樣的款式,唯一不同的是燈沒開,看上去沒那麽亮眼。

溫故驚出一身汗,擡手摸了下濕漉漉的脖子,掀開被子下床去洗手間。

走去的路上她忍不住想,為什麽在夢裏對方咬她耳垂她會覺得疼,不是應該沒感覺才對嗎?

她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耳垂,疼倒是不疼,就是燙得厲害。再進洗手間一看,鏡子裏的自己一張臉跟猴屁股似的,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酒喝多了呢。

為什麽十八歲的她會在這樣一個午後,做這麽一個荒唐的夢?

女人不是三十才如狼似虎嗎,難道她提前了?她現在難道不該是個純潔的寶寶嗎?

做了春/夢的溫故心情有些忐忑,不免又想到了今天中午發生的一幕。

她又一次偷看唐叔叔洗澡,只是這一次她沒心情再開玩笑,剛看了一眼就傻在那裏,然後轉身就跑,連門都沒給對方關。

唐應欽會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?

睡醒了下午去騎馬,溫故一路跟在唐應欽身後,腦袋始終不敢擡起來。目光就落在自己腳尖前面那一小片地方,偶爾看到唐應欽的背影心就怦怦直跳。

她記得夢裏她抱住了那男人的背,而他當時沒穿上衣。這麽說她那時候抱的就是眼前這副身體?

又想到中午看到真實的男人赤/裸的上半身,溫故整個人都淩亂了。

她現在分不清什麽是現實什麽是虛幻。

太分/裂了。

忙著自我分/裂的溫故不留意前面唐應欽已經停下腳步,還在一個勁兒地往前走。

腦袋不出意外撞到了對方背上,溫故就跟被燙到似的,立馬彈開半米遠。

她這個樣子把唐應欽給氣笑了。

“一會兒走路看著點兒,馬可沒我好脾氣,直接一蹄子甩上來,你的小命就難保了。”

溫故借著揉鼻子的勁兒,掩飾自己的尷尬,隨口應了他一聲。

她現在不敢近唐應欽的身,離得越遠越好。

馬場離庭院有一段距離,司機開了車來接。唐應欽習慣性地替溫故開後排的門。結果門剛一開,小姑娘躥得飛快,直接就跑去副駕駛那邊,開門坐了進去。

又心虛得解釋一句:“我暈車。”

唐應欽撇撇嘴,沒有拆穿她的謊言。

溫故從小就不暈車。她現在只怕是暈他這個人吧。

開車去馬場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,司機是自己人,清楚他倆的關系。見這兩人平時好得跟什麽似的,今天怎麽一前一後坐車。而且還不說話。

他看看身邊的溫故,又從後視鏡看看後排的唐應欽,看了半天依舊摸不著頭腦。

這是吵架了?

開了十幾分鐘,車停在了馬場的停車場。唐應欽這回沒幫溫故開門,徑直下車往前走。

溫故也緊隨其後,一雙小短腿跟不上前面的大長腿,得一路小跑才不至於掉隊。

這裏馬太多,她一跨進來,哪怕只是聞到空氣裏的青草香氣,都覺得有些害怕。

她想去拉唐應欽的衣袖,手伸到一半回過神來,趕緊又縮回去。

唐先生像是腦袋後面也長眼睛似的,立馬回過頭來,沈聲問她:“你真的要學騎馬?”

“嗯。”溫故咽了下口水,掩飾不住地緊張。

“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。”

溫故也想反悔,但一想到沈瑎那張閻王般的臉,又堅定了內心的信念。

“我不後悔,我要學騎馬。”

唐應欽微微一笑,讓她跟上自己。

不知為什麽,溫故總覺得那笑怪怪的。他不會坑自己吧?

幾分鐘後,溫故發現自己沒有以小人之主度君子之腹。因為唐應欽讓人挑了匹特別高大的馬。

那馬體型大的,溫故光看一眼就心肝亂顫。馴馬師把馬牽過來想和她培養感情,嚇得溫故叫了一聲,直接躲到了唐應欽身後。

她能聽到那馬呲呲的呼吸聲,隨便動一下連周圍的空氣都跟著飄動。它略走兩步,溫故就覺得地也跟著顫動。

那尾巴不經意掃到了溫故的手,她只覺得紮得厲害,連手指頭都隱隱作痛。

這馬真不行。

“小叔叔,能不能換一匹?”

“還有更大的,你要嗎?”

“不不不,能不能換匹小點的?”

“再小那就是沒成年的馬。一般劇組拍戲用的都是這種馬,你要學就得學騎它。要不然回頭進了組,你還是不會又得從頭學起,對你沒什麽好處。”

溫故妥協了,又心有不甘補了一句:“我覺得上次你那匹夜風就挺好的。”

唐應欽伸手拍拍她的頭:“可是劇組租不起我的馬給你拍戲啊。”

總覺得他笑得有點陰險,溫故心想是不是自己的錯覺。

馴馬師就看著他倆笑,一句話不說。溫故現然是騎虎難下,只能硬著頭皮上。

馴馬師沖她伸手,想扶她上馬。溫故抖抖嗦嗦,小心翼翼地朝馬靠近。就在她準備伸手去拉馴馬師的手時,唐應欽突然伸手,直接握住她的手。

這一握似乎給了溫故勇氣,她在掙紮了片刻後終於成功上馬,整個視線立馬變得寬闊許多。

放眼放去,一望無際的草場讓人心情舒暢。再低頭一看那高昂的馬頭,她又有點洩氣。

偏偏那馬這會兒又躍躍欲試,一副要跑起來的樣子,嚇得溫故胡亂去抓韁繩,不小心抓到了馬脖子。

她嚇壞了,趕緊給馬道歉,那沒用的樣子看得唐應欽直想笑。

她當馬是她呢,那麽弱不禁風。就她那小爪子輕輕一抓,人家根本沒感覺。

溫故可憐巴巴地望著唐應欽,向他發出求助的目光。

“要我幫你嗎?”

溫故連連點頭,話沒出口就感覺身子底下一沈,緊接著就有個身體貼了過來。

唐應欽的手繞過她的身體,把韁繩抓在手上,然後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:“這下你安心了吧。”

溫故被他這一下弄得全身酥軟,尤其是後背又酥又麻,跟有千百只蟲子在那兒撓似的。她勉強咽了下口水,強自鎮定道:“嗯,好多了。”

“那咱們出發吧。”

唐應欽趕著馬慢慢往前走,兩個人同時在馬背上顛簸著。溫故一言不發,緊緊咬著自己的下嘴唇。

她在努力克制自己不胡思亂想,可思緒卻控制不住,一直想到剛才午睡時的那個夢。

沒想到不到一個小時,他倆真的緊緊地貼到了一起。

盡管天冷穿得衣服較多,但男人的氣息近在咫尺,就這麽繞在溫故耳邊不走。

空氣裏哪還聞得到青草香,全都被唐應欽的氣息充斥著。

這是溫故有記憶裏,第一次和唐應欽如此親密。

兩個人就這麽慢慢地騎了挺長時間,長到溫故覺得有點難受,總忍不住想動不動。

唐應欽察覺到了她的想法,問:“怎麽了,不舒服嗎?”

“嗯,屁股有點疼。”

“這麽慢你就受不了了?”

“真的有點疼嘛。”

“那我快一點你豈不是要沒命?”

溫故想說你能多快,話到嘴邊臉色一變,立馬漲得通紅。

他們剛才的對話,聽上去怎麽這麽汙。

唐應欽看到了她通紅的臉頰,露出一絲得意的笑。下一秒他就抽了馬一鞭子,兩個人被股力量帶得往後微微一靠,溫故的身體貼得他更緊了。

突然加快的速度讓溫故很不適應,她又開始害怕起來。想叫又覺得丟臉,索性擡手捂住眼睛,什麽也不看。

“你睜開眼睛看看,景色很不錯。”

“我不要。”

“就看一眼。”

“我不……”

溫故的聲音透著絕望。她突然覺得自己可能這輩子也不能拍騎馬的戲了。

唐應欽陪著她尚且不敢策馬奔騰,這要是讓她一個人,還不得嚇到面無人色,直接從馬上滾落下來。

她想求唐應欽讓馬停下來。

“小叔叔……”

唐應欽不理她。溫故又叫了兩聲,他還是不應。

溫故有點急了,擡頭看他一眼。唐應欽一雙眼睛直視前方,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。可不知為才能,溫故總覺得那嚴肅的表情裏透著不一樣的味道。

她隱隱感覺到了對方的意思,抿唇思考了幾秒,然後再次開口。

“唐應欽……”

“什麽事兒?”

果然得叫名字才行,這人真的太壞了。

“你,你能不能慢一點兒。”

“你說什麽,我沒聽清。”

“我讓你慢一點兒。”

“風太大溫故。”

溫故惱了,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道:“唐應欽,我讓你慢一點兒!”

頭頂傳來對方爽朗的笑聲,溫故氣得要爆炸。

剛剛的對話,為什麽聽上去還是那麽汙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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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騎出去一段後,唐應欽終於讓速度慢了下來。

兩個人騎馬漫步進了一片樹林,在林間小道上緩緩前行。

這地兒以前是一片荒地,林木繁雜荊棘叢生。唐應欽幾年前把這裏買下來後,讓人花大力氣修繕一新。

如今這處叢林成了度假村的一處景點,騎馬的走路的,過來游玩的人很多。

溫故在網上聽說過這地方。

“聽說有一處溪水特別有名,大家都會慕名過來許願。”

所謂的許願就是往池裏扔硬幣。

因為溪水中有一塊天然的青石,那模樣狀似烏龜。網上有人發帖說自己曾往烏龜的嘴裏扔錢幣,結果下個星期買彩票就中了幾千塊。

這種消息一來二去傳得多了,慢慢的許願池的名聲也就大了。

每到周末就有B市和附近城市的年輕人跑來這裏游玩,溫故曾經也想來,一直沒抽出時間。

“要不咱們今天去看看?”

“那地方人多,你要去嗎?”

“人多才熱鬧,小叔叔你不喜歡人多嗎?”

“你覺得我像是愛湊熱鬧的人?”

溫故環顧四周,發現他們走的這條路異常荒涼,除了他們一個人也沒有。而且這路看起來也不大好走的樣子,和網友發的照片裏整齊漂亮的山路大相徑庭。

這看上去更像一條私人小道。

“小叔叔,這條路通往哪裏?”

“你覺得呢?”

唐應欽的氣息拂過溫故的臉,害她心跳驟然加快。關鍵是他說話的語氣和平日裏有些不同,溫故擔心的同時又有點小小的期待。

“所以路的盡頭會有驚喜嗎?”

“驚喜沒有,說不定會有野獸。”

溫故嚇得臉色一變,回頭想看唐應欽的臉色。結果扭頭的時候對方正好湊過來和她說話,兩個人的臉離得太近,溫故的唇不小心蹭了上去,親到了唐應欽的臉。

這突然的變故兩人都沒想到,當下都沒動。在停頓了幾秒後,溫故猛地轉回頭,腦子裏瞬間炸開了鍋。

她剛剛親了唐應欽?

可她到底親了什麽地方。

她絞盡腦汁在那兒思考,想了足足五分鐘也沒想出來。

當時那種情景,她的眼裏只看到唐應欽那一雙迷人的眼睛。他的眼睛裏有自己的倒影,似乎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。

是不是想生氣又不好意思?

要不是騎在馬上,溫故現在肯定落荒而逃,找個沒人的山洞躲起來了。

好端端的,幹嘛要回頭。她背對著唐應欽,在心裏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。

今天一整天都很不對。中午的時候偷看對方洗澡,這會兒又親他。幸好唐應欽沒交女朋友,要不然她這有嘴也說不清。

唐應欽看不到溫故的臉,但也能猜到她此刻臉上的表情,一定是糾結又震驚,咬著唇懊惱的樣子可愛中透著小小的性感。

她總說自己平胸沒有女人味,其實她錯了。

男人看女人不止是看身材這麽膚淺,女人身上能發掘的點太多。區區胸前的兩坨肉算不了什麽。

更何況即便是秀胸,唐應欽也不認為溫故會輸。

還記得她那條從頭包到腳卻領口大開的裙子,兩人坐一起吃飯的時候,她那若隱若現的某處同樣令人遐想聯翩。

溫故這個小妞兒,迷人而不自知。

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淡淡的笑,持續了很長時間。

山間小路偶爾只有飛鳥掠過頭頂,唐應欽很也享受這樣難得又安靜的時光。

溫故則在那裏自責了一路,連屁股被馬顛得生疼都沒顧得上。一直到馬停在一處馬廄前,唐應欽讓她下馬時,她才隱隱覺得某個地方有點疼。

那地方太隱蔽,她也不好意思跟人說,只能自己忍著,小心翼翼跟在對方身後。

唐應欽把她交給工作人員後,領著她往前面走。

慢慢的走的路就熱鬧了起來,不時有人從各個方向冒出來,和他們走上了同一條路。

和馬場裏那些故作精英的人士不同,這裏的人大多學生樣,尤以情侶居多。三三兩兩手挽手走著,還不時耳鬢廝磨打情罵俏。

溫故看得臉一紅,想起剛才和唐應欽的那個吻,耳根子一陣陣發熱。

兩個人走出一段,唐應欽突然停下步子,扭頭問溫故:“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?”

“沒、沒有。”

“我看你這臉色……”

唐應欽上前一步,伸手想撩開溫故擋在眼前的長發。結果對方跟被電了似的,立馬往旁邊躲。

唐應欽就摸了個空。

他的手停在半空中,氣氛顯得略微尷尬。溫故覺得自己拂了人家的面子,趕緊又解釋:“真的沒什麽,可能有點累吧。”

說完忍著疼快走幾步,走到了唐應欽前頭。

後者站在那裏沈思片刻,笑著把手收了回來,卻又不經意地撫上了自己的唇。

剛才溫故吻到了他的唇,雖說是無意的,也就是皮膚輕觸而已。但那種感覺已足夠讓人心緒沸騰。

就像往本已滾燙的鍋下面,又加了一把旺柴。

唐應欽心頭燃了許多年的那把火,終於不可避免地燃了起來。

再這麽下去,他就快要被這火給吞噬了。

偏偏加柴的人渾然不覺,還在那裏跟人打聽許願池怎麽走。

都到這兒了,溫故聽人說離得不遠,自然也想去看看。

她有很多願望要許,頭一個就是希望唐應欽能得部分失憶癥,忘了剛剛那個吻。

唐應欽跟在溫故後頭,也不問她去哪兒,兩個人就心照不宣往前走。越靠近許願池人越多,嘈雜的聲音也越來越大。

周圍說話的人多了,似乎也能沖淡兩人之間若隱若現的尷尬。溫故走出一陣兒自己先犯了失憶癥,忘了剛才的意外,開始找唐應欽說話。

說的還是跟許願池有關的東西。

“真的有用嗎?”

“我說沒用你就不去了?”

溫故誠實地搖搖頭。

兩人繼續往前走,快到的時候,前頭已是人頭攢動。身邊的人都開始摸口袋找硬幣,溫故這才想起自己出門來騎馬,根本就沒帶錢包。

“小叔叔你帶錢包了嗎?”

“帶了。”

“太好了,借我點錢吧。”

“我裏面只有紙幣和卡。”

溫故不信,要了他的錢包過來翻。翻了半天還真像唐應欽說的那樣,一個鋼蹦兒也沒找到。

就是紙幣,也只有唯一的一張……美金。

溫故就想拿美金跟人換零錢。

唐應欽笑她:“你準備拿一百美金跟人換多少硬幣?”

“按匯率吧,現在應該不到七,咱們就換六百塊好了,吃一點小虧沒什麽。再說也不用全換硬幣,大部分換紙幣就行。”

唐應欽承認溫故想得很周全,但她忘了一點。

“別人要你這一百美金幹什麽,拿去銀行換人民幣還得付手續費,別人不傻。”

說著拿過溫故手裏的紙幣,攔住了兩個小年輕。

溫故還沈浸在別人換美金能有什麽用的沈思中。好像說得有道理,除非最近要去美國玩,否則誰會跟她換。

她覺得自己的願是許不成了。

她站在那裏看了會兒風景,正想著要不要叫唐應欽回去,對方就回來了。

他手裏拿著一堆硬幣,全塞在溫故手裏,又給了她幾張紙幣。

“那兩人身上就這些,你要覺得不夠拿這些紙幣再跟其他人換。”

溫故很是驚喜:“他們換給你了?”

“是。”

“多少換多少?”

“一百換一百。”

溫故無語。

她小叔叔平日裏做生意特別精明能幹,從來不會吃虧。今天是怎麽回事兒?

溫故拿著那堆錢猶豫,她想去把美金再換回來。唐應欽卻不許她多想:“就幾百塊錢的事兒,吃頓飯都不夠。你這許願很重要,搞不好投一塊錢下去,回報能有幾百萬。”

“真的?”

“你許個演女主角的願,要是成了不就能掙幾百萬。”

溫故想到幾百萬就笑了,但一想到唐應欽不會讓她演,她又很想哭。

人生總是沒有十全十美。

但願總還是要許的,萬一實現了呢。

溫故這麽一想又高興起來,帶著滿心的憧憬走到小溪邊,探頭找那塊形似烏龜的石頭。

石頭很打眼,幾乎在正中的位置。所有人都在那兒往前擠,希望離石頭近一些。

溫故也跟著擠,擠著擠著就發現唐應欽不見了。

她扭頭去找他,發現他站在人群外面,沖自己笑了笑。

這是不準備跟她一起瘋的節奏?

溫故撅了下嘴,正想叫他一聲,突然唐應欽臉色一變,視線移到了別處。他似乎在看什麽,神情漸漸變得嚴肅,然後他提步往那個方向走去,把溫故留在了溪邊。

溫故以為他要走,不由急了起來。想擠出人群去追他,結果突然來了一個旅行團,大爺大媽齊上陣,一個個爭先恐後要扔硬幣。

溫故被擠在人群人間,非但出不去,還被人慢慢擠到了小溪邊。

眼看唐應欽越走越遠,溫故手忙腳亂掏手機想給他打電話。低頭解鎖的時候沒留意腳下,又被後面的人一推,身體失去重心,直接就摔進了溪水裏。

刺骨的冰水滿頭滿腦灌了過來,溫故凍得頭皮發麻。

正要撲騰著起來,突然一只手伸過來,用力把她往上一拉。

直接把她整個人拉出了溪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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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應欽順著石子小道往前走。

他看到前面有個男孩兒。十歲出頭的樣子,瘦削的身材。一張臉不大,只匆匆一瞥就讓人覺得眉眼和溫故很像。

孩子走得有點快,唐應欽加快了腳步。就在快要追上的時候,後面有人過來跑過他身邊,喊了一聲那孩子的名字。

孩子回頭看一眼,笑瞇瞇地沖對方叫了聲媽。

中年婦女跑過去打了他一下,嗔怪著笑罵了兩句。孩子就跟她撒嬌,又纏著要買什麽東西。

很快一個男人也走了過來,一家三口有說有笑地走了。

唐應欽的步子就頓在那裏,盯著那三人看了很久。一直到他們走出他的視線為止。

那孩子和溫故長得是有幾分像,但和他的父母更像。看得出來是親生的,只是父母長相都很周正,孩子也就漂亮。

一場誤會,是他看走了眼。

唐應欽想明白後轉身又去找溫故。還沒走到許願池就聽得有游客在那裏討論有人落水的事情。

才聽了兩句他就不由加快了腳步。

走到溪邊一看,果然就是溫故,溫淋淋地坐在旁邊的石頭上,正在拿紙巾擦臉上的水漬。

她旁邊還陪著個男人,忙前忙後殷勤得很。一會兒送水一會兒又找人借紙巾,還脫了自己的衣服往溫故身上披。

唐應欽快走兩步上前,趕在男人下手前擋了一下。然後他脫下自己的外套,把溫故裹了個嚴嚴實實。

那男人有點尷尬,猶豫了兩下打了個噴嚏,趕緊又把大衣給穿上了。

然後他問溫故:“你還好吧,要不要緊?”

溫故聲音有些顫抖:“沒事兒,今天真是謝謝你。”

“怎麽回事兒?”唐應欽摸了摸她的濕發,“不小心掉水裏去了?”

“嗯,人太多把我擠下去了。我想給你打電話來著,你突然走了……”

“我碰見個熟人,過去打了個招呼。”

溫故沒再追問下去。她這會兒都快凍死了。唐應欽就沖那男人道了謝,摟著溫故就要走。

男人有點急,開口叫住溫故:“你也來這裏旅游嗎,住哪兒?”

“前面馬場的酒店。”

溫故只來得及說這麽一句,就被唐應欽帶走了。

男人一臉遺憾地站在那裏,身邊有朋友過來問他:“陳康你怎麽了,姑娘的心上人來了,你就不得勁了?”

陳康斜他一眼:“哪裏是心上人,搞不好是爸爸呢。”

這話聲音有點大,不光路人聽見了,連前頭的溫故和唐應欽也聽見了。

溫故生怕唐應欽生氣,偷偷打量他的臉。發現對方正一臉溫柔地望著她,半點沒有不高興的樣子。

他那淡淡的笑意給了溫故很大的安慰,她突然覺得也沒那麽冷了。

至於陳康那邊則是一陣哄笑,朋友都在罵他嘴硬。

“剛才那男的哪裏像人家爸,明明就是男朋友。”

“看起來挺有錢的,搞不好是那種關系……”

話沒說完,就挨了陳康一記揍。

那邊唐應欽也不去取馬,直接打電話叫人開車過來。等車的過程中溫故冷得直哆嗦,還不忘跟他解釋陳康的事情。

“是小美男朋友的好朋友,剛剛就是他救了我。”

“所以你們上次一起吃了飯,還打了球?”

“就那一回,主要是陪小美。”

唐應欽笑而不語。

他這個樣子讓溫故心裏很沒底,好像做了錯事似的。

站了一會兒兩人都不說話,溫故覺得尷尬就找出自己的手機,在那裏來回地試。

“聽說防水的,也不知道是不是。”說著手機屏幕一亮,溫故興奮地叫道,“還真是防水的。”

“所以你是故意掉進去,以便測試手機防水程度是嗎?”

“當然不是,都說了我是被人推下去的。還不都是因為你,好好的居然走了,害我一個分心……”

“這個度假村建成這麽些年,你是第五個落水的人。”

溫故一臉興奮:“真的,居然還有人跟我一樣,都是些什麽人?”

“除了你,全是十歲以下的兒童。”

溫故……

回到酒店後溫故先沖了個熱水澡,又被唐應欽逼著喝了一大杯感冒沖劑,然後就被趕上床睡覺。

她其實有點肚子餓,但看唐應欽一張臉黑沈沈的,她又不敢說什麽,只能乖乖爬上床。

好在玩了半天也是累了,她頭沾枕頭沒多久,很快就睡了過去。

一覺醒來天已大黑,溫故換了衣服去餐廳吃晚飯。

唐應欽已經吃過,正在書房辦公。聽得溫故的聲音他走出來,給她倒了一杯水。

“你等一下,我讓他們做飯。”

“沒有給我剩飯嗎?”

“涼了不好吃,對身體也不好。現做很快,材料都準備好了。你要餓先拿餅幹墊墊饑。”

溫故倒也沒太餓,就坐在沙發裏喝水看電視。

正巧電視裏在播音樂MV,偏偏播的就是她跟盛子坤演的那一個。

小清新情歌,從歌詞到曲子再到MV的情節,無一不透著浪漫唯美。用來哄哄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可能還管用。

溫故卻看得有點惡寒。

好像太做作了。

她想要換臺一時沒找到遙控器,正在著急的時候唐應欽已經過來了。他站在那裏雙手插兒兜,一言不發盯著電視屏幕看。

那電視機至少七十寸,溫故就算整個人都趴上去也遮不住。

想想還是算了,看就看吧。

唐應欽的臉色看起來還算正常,看得也很認真。一直到MV播完,才走到沙發邊坐下。

溫故松一口氣,正想找點話聊聊,電視裏又開始播MV的拍攝花絮。溫故一看到盛子坤摸自己臉頰的畫面,嚇得臉色都變了。

“小叔叔,這個……那個……”

“認真看電視。”

“有什麽好看的。”

“我覺得挺好看,你的演技看來還是有點進步的。”

溫故沒料到他會這麽說:“你怎麽看出來的?”

“和盛子坤的時候明顯更緊張。你和季雲琛的那場船戲,如果當時我不在的話,可能你們真的可以拍成功。”

“還是不要了,我不適合拍這種戲。”

“不適合嗎?”唐應欽轉頭盯著溫故的眼睛,認真道,“那你跟我試戲的時候,你表現還不錯啊。”

能不能不提那個,溫故想擡手捂臉。結果被唐應欽直接把手摁住,強迫她面對自己。

“你覺得那天不好嗎?我覺得你的表現很真實,演類似的角色應該能出彩。”

溫故咽了下口水:“那……你會讓我接這種戲嗎?”

“不會。”

唐應欽微微一笑,放開了溫故的手。

廚房開始往外端菜,溫故暫時被食物吸引,也懶得去想剛才唐應欽那一番話究竟什麽意思。

等她吃飽喝足再想找對方談時,唐應欽早就不見了。

溫故就一個人回房休息。手機剛才出來的時候沒拿,一直擱在床頭櫃上。這會兒拿起來一看,上面有好幾個未接來電,還有一連串的微信。

都是小美的。

溫故就給對方回了個電話。

小美剛和小李通完電話,一聽到溫故的聲音就問她:“聽說你下午落水了?”

“你怎麽知道?”

“陳康啊,給我打電話問你的手機號,我不給就讓李建找我。兩個人輪番電話微信轟炸我,我都快被煩死了。”

溫故想起上次吃飯的時候,陳康就問她要過電話。當時她以自己是藝人不方便外洩手機號婉拒了。

本以為他要號碼只是客氣一下,沒想到這人還認真了。

小美問:“要給他嗎?”

“當然不要。”

“我想也是,我就沒給。要讓唐總知道,肯定又得打翻醋壇子。”

“小美,你別亂說。”

“我沒亂說啊,”小美提高了音量,“他就是喜歡吃你的飛醋,你就別自欺欺人了。”

溫故沈默了一會兒,突然問:“小美,你說小叔叔他對我,是不是真的……”

“當然是真的,他就是喜歡你,傻子才看不出來。你也別整天不信了,不如你哪天試著勾引他一下,看他上不上鉤。保管你們天雷勾動地火,在床上在戰三百回合……”

小美話還沒說完,電話裏傳來小美媽媽的聲音。

阿姨顯然不太高光,喝止了女兒的胡說八道。

“年紀輕輕,思想這麽不純潔。”

這話說完是砰得一聲關門聲,小美半天才緩過勁來兒。

“姐,我媽太兇悍了,居然沖進來罵了我一頓。”

“我覺得阿姨說得挺有道理的。”

“什麽道理?”

“你的思想真的有點不純潔。”

小美氣得在電話那頭狂作鬼臉。

真心同情唐應欽,都做得這麽明顯了,有人居然還沒看透。他就不能爽快一點,直接晚上沖進溫故房間,把她吃幹抹凈生米煮成熟飯嗎?

堂堂太和的總裁,怎麽比她膽子還小。她還敢扒溫故衣服呢。

溫故又叮囑了她幾句,要她不許把手機號給陳康,然後掛了電話沖了個澡,再次上床睡覺。

還以為白天睡了兩覺晚上會睡不著,沒想到又是很快入眠,一夜到天亮。

第二天她醒得比較早,就去廚房做早飯。

想起唐應欽喜歡早上起來去書房邊喝咖啡邊忙工作,溫故就給他先泡了一杯。

進了書房一看唐應欽還沒來。溫故走到書桌邊放下。準備走的時候眼睛不小心瞥到了一張照片。

照片塞在一堆文件裏,露出一小截。

隱約是一張男孩的臉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他倆第一次接吻,居然是溫故吻的唐先生。唐先生,你要加油啊。

明天還是早上更,紅包紅包,走過路過不要錯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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